酒昧

今天早晨的风特别暖，太太也特别甜，于是决定随手写点安静的小东西

瑟兰迪尔蹲在房间的一角打包行李。

他额头上绑着一条暖棕色的发带，金色的长发全部向后梳去，露出一张年轻的脸。他抬起头最后环视了一圈这间他们住了十三年的公寓，手里折瓦楞纸箱的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。

爱那西尔*和库勒盖尔*从另一间屋子里跑过来，这对西尔凡双胞胎打闹着，像两只欢乐的雀鸟围绕在瑟兰迪尔身旁。

“我们要离开了么？”爱那西尔问道，她眨巴着那双闪亮的棕色眼睛黏在瑟兰迪尔的手臂上，在年长的精灵能开口说些什么之前，库勒盖尔也上前抱住了瑟兰迪尔的腰。

“Ada，我们不想离开。”红发的小伙子说，小脸隔着布料在瑟兰迪尔的脊梁骨上撒娇似的蹭了蹭。

瑟兰迪尔没说什么，只是转过身子拍了拍小精灵的脑袋。

“爱娜，盖尔，你们又在捣乱对不对？”莱格拉斯的声音远远地从楼下传来，双胞胎哇地大叫一声，仿佛莱格拉斯就黑着脸站在他们面前一样，他们放开瑟兰迪尔，边笑边相互推搡着跑出了房间。

过了一会儿莱格拉斯也上了楼，他穿着花格子的围裙，头发高高盘起在脑后，几缕落下来扫在他的脸颊旁。

“还在收拾？”

“快好了。”

“那我把早餐给你端上来。”

“不用，我一会儿就下楼。”

瑟兰迪尔一边回答一边将胶条封在纸箱的一侧，莱格拉斯走过去，盘起腿直接坐在瑟兰迪尔身旁空着的地板上。莱格拉斯已经不再年轻，但岁月的变迁对于精灵来讲根本无关痛痒，他依旧顶着一副少年的相貌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纹，蓝色的眼睛里装着千百年前密林深处的星光。瑟兰迪尔跪在地板上认真地压好纸箱的封口，他的手指划过胶条的样子严谨庄重得像触摸一柄锋口锐利的剑，这令莱格拉斯发出一声轻笑。

瑟兰迪尔表情疑惑地看过来，莱格拉斯把手空握着拳掩在嘴边，他眨眨眼来示意自己的无辜。他的父亲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来，双手毫不费力地抬起那个装满了厚重古籍的纸箱。莱格拉斯看着他父亲的背影，瑟兰迪尔站立在晨光中，像一棵挺拔的雪松。他削瘦的肩胛骨把白色的棉布衣料撑出优美的轮廓，他的美丽依旧像一把开了刃的匕首，闪着雪亮的锋芒，不曾被浩荡而过的岁月打磨去分毫。

“你给爱娜和盖尔做果汁了么？”瑟兰迪尔侧过脸问道，他将箱子放到书柜的顶端，衣摆下露出一截腰线。

“我只煮了咖啡。”莱格莱斯眯着眼回应，他的目光黏在瑟兰迪尔身上，不想移动分毫，“他们已经过完三十五岁生日了，咖啡因应该成为他们最忠诚的朋友。”

瑟兰迪尔因为他的调侃而露出一个微笑。

这就是了，他父亲的美丽是一把雪亮的小刀，现在那锐利的刀尖儿正破开空气直直插进莱格拉斯的心脏。

他们在三年前收养了这一对西尔凡精灵，瑟兰迪尔给他们取名爱那西尔和库勒盖尔，这名字听起来不太“人类”，但莱格拉斯毫不在乎。小精灵们管瑟兰迪尔叫“Ada”，这让莱格拉斯不自在了好长一段时间，至于莱格拉斯——就还是莱格拉斯，孩子们有些怕他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
刚把双胞胎接回家的时候，他们难以分清瑟兰迪尔和莱格拉斯谁才是那位年长一些的精灵。这不能怪他们，自从精灵融入人类纪年之后已经过了两千多年，那可是一段相当长久的时间。瑟兰迪尔依旧很少笑，但他眉眼却温柔了许多，如同一名真正的长者，沉静而包容，这一切也许是因为时间，也许是因为莱格拉斯，谁讲得清楚呢。至于莱格拉斯，他越来越像当年密林深处的那个瑟兰迪尔，大多的时候他是严谨肃穆的，嘴唇绷成一条锐利的线，但另一些时候——面对瑟兰迪尔的时候，他依旧是温和甚至带着些调皮的年轻精灵。

为了避免麻烦，他们每隔十几年就会搬一次家。谁会想要天天和邻居们解释“为什么你们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变老？”“你们的口音是从哪里来的？波罗的海吗？”“为什么你们的发色看起来那么奇怪？”这些没完没了的疑问呢。更何况他们现在有了爱娜和盖尔，“为什么你们的小孩儿两三年都没有长高一点儿？”也是个令人苦恼的问题。

瑟兰迪尔活动了一下肩膀，他回到莱格拉斯身边坐下休息，两个人的肩膀靠在一起，谁都没有说话。

清晨的风吹动房间里水蓝色的纱帘，鸟鸣声从远处传来，干净的地板上躺着一块白亮的阳光，空气里浮动着松木的沉香。

“下楼吃早餐吧。”

瑟兰迪尔说。

====【清晨·完】====

*关于双胞胎的名字

爱那西尔：神圣的河流

库勒盖尔：金红色的海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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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粗略查得不一定准确（。

*人妻瑟X人妻莱？不要在意反正大家都会过日子就对了

*没错我就是那个棕色的发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