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 主要角色死亡预警!主要角色死亡预警!主要角色死亡预警!
*设定只有君王没有刺客们,没有刺客们,没有刺客们
*写给自己爽的文,大家看看就好不要当真
【一】
陵光拍了一锭银子在小二面前。
店小二道:“公子,我们今儿是真的没有空房了。”
陵光浅笑,从前襟摸出一锭银子加上。
店小二道:“您瞧我这记性,仔细想来地字号还有一间空房。”
陵光再加一锭银子。
店小二道:“哎哟!这会儿忽然又想起,天字号也应该空着一间房。”
两人正说着,客栈外忽然惊起一阵不小的骚动,嘈杂中夹杂着人的叫喊和马鸣。
陵光道:“我想要两间。”
小二道:“公子您这就强人所难了,就这一间房还是原先用来堆着多余被褥的,这不,还得给您现收拾出来。”
陵光道:“可是我是与友人结伴同行,这只剩一间房——”
小二道:“公子的朋友是男的女的,要是男的就将就住一晚嘛。”
陵光叹道:“看来也只能如此了。”
他话音刚落,客栈大门就被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年猛力扑开。那少年站定环视一周,直奔着陵光走来。
少年抬手,袖子只剩下半边在晃荡。
少年道:“你快看你快看,我被马咬了。”
陵光道:“早说过不让你招惹那匹马,你偏不听。”
少年道: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是马先动的嘴。”
陵光紧接着拍出一锭黄金。
“两间。”
【二】
那黑衣少年正是天权侯的儿子执明,此番他和陵光是瞒着二位侯爷偷跑出来游山玩水的。
店小二倒腾出两间天字号房,道:“两位公子名字说一下,方便小的记账。”
陵光手指蘸茶,悄声在桌上写字。店小二行走江湖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,立刻会意,凑上前去看。
陵光字才写了一半,执明突然朗声道:“哎,他嘛,他叫陵光,我叫执明。你会不会写,不会我来帮你写啊。”
整个客栈霎时寂静无声。
店小二结巴道:“二位......二位公子,怎和那......那天璇与天权的小侯爷同名啊......”
陵光一把搂过执明的脖子捂上对方的嘴。
陵光道:“因为我俩爱国。”
【三】
执明骑着马在前面慢慢溜达着。
他双手不拉马缰,交叉端在身前,整个人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,身体随着胯下黑马的步子一颠一颠。
陵光骑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骏马跟在他身后,专心瞧着左右商铺卖的小物件。
执明道:“我说陵光,咱们好容易逃出来一趟,你怎么还穿着那身衣服,一会儿要是叫人认出来,肯定得被抓回去挨好一顿骂。”
陵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紫色衣袍,担忧道:“真的很惹眼?”
执明道:“那可不是,你瞧瞧,这街上除了你谁还穿成这样啊。”
陵光为难道:“可这——”
执明已经顾自地解起衣带来。
他边忙活边道:“这还不简单,你穿我的不就好了。”说罢扔过来一件黑色外袍,正好罩在陵光脑袋上。
陵光只得将他的外袍披在身上。
“这就对了嘛。”执明笑道,他本就眉目俊朗,此刻只着一件深色内衬,自己倒也毫不在意,只是苦了路边红着脸避开的路人。
“哎,陵光你看,”执明勒着马过来,与陵光并肩而行,“大家都不好意思看你呢。”
陵光无奈地看着他。
“你别不信啊,他们不敢看你是因为你长得好看。”
春寒料峭,执明在冷风中搓了搓手臂,义正言辞道。
【四】
执明被街边铺子里的一只纸鸢吸引了目光,迟迟不肯动地方。
陵光道:“这东西有什么好。”
执明道:“你不懂,这叫纸鸢,能在天上飞的。”
陵光道:“我当然知道这叫纸鸢,宫——家里多的是这些东西,哪些不比你看上的这个精巧。”
执明哼一声不讲话了。
两人在摊前站了许久,陵光摇摇头,掏出三文钱交到老板手中。
执明似是喃喃自语道:“你说这纸鸢,能不能从天权飞到天璇啊?”
陵光正举着手为他摘下挂着的纸鸢。
“哪里有那么长的线。”
执明不服气道:“我要是能找到这么长的线呢?”
陵光把纸鸢塞进执明怀里,叹气道:“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。”
“反正你们人人都这么说,我就是当一辈子孩子又能怎么样。”
陵光低声道:“若是能当一辈子孩子,那还当真是福气......”
执明没听清他说什么,低头凑到他嘴唇边。
陵光吓了一跳,急忙后退一步。
“陵光,你是不是嫌弃我啊。”执明垮下眉眼问道。
“我嫌弃你,还跟你偷跑到这么远的地方?”陵光说话声音一贯软糯,执明吃极了这套,立刻就喜笑颜开。
执明将手中纸鸢举到太阳底下端详,浆过的纸张坚硬透亮,早春的阳光晃得他眯起眼睛。
他笑道:“天权与天璇之间隔着一座昱照山,等以后哪日我想你了,就乘这纸鸢来见你。”
【五】
湖心亭中,陵光落一黑子在棋盘上。
执明手指夹着白子刚要落却又停下,把白子收回手心中,略微思索,换了个地方落子。
陵光抬头看他一眼。
执明道:“陵光,下棋多无聊啊,你整日就干这些个?”
陵光道:“闲时还读书。”
执明道:“读书读书,整天就知道读这个兵法那个兵法的,怎么,陵光想去打仗了?”
陵光眼神一凛,道:“小侯爷,此话万不可乱讲。”
执明却不管许多,探身过去道:“我就是要讲,打仗有什么好玩的,多危险啊,受伤了可怎么办,我不许你去。”
陵光垂眸盯着棋盘,嘲弄道:“如今共主治国有方,天下太平,我倒是想打仗,可哪里有仗打?”
执明终于按耐不住,急道:“陵光,你别这样说,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,你说给我听罢,我不和别人讲,我也不怕的,你想要什么就同我讲,天权什么都有,我——”
他隔着桌子握住陵光手掌,棋子被衣袖扫落一地。
陵光呵道:“够了!”
执明急忙住了嘴,却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陵光。
这一呵似乎把陵光自己也吓住,他手足无措了一瞬,道:“是小侯爷多虑了。”
执明哪里肯信。
两人僵持一会儿,执明道:“陵光,你别叫我小侯爷。”
陵光看了一眼散落满地的棋子,道:“其实刚刚你若是把白子落到那处,此局定是你赢,你为什么不落子?”
执明委屈道:“落子可就无悔了,这棋局我......我又不想赢。”
陵光长叹一声,问他:“不想赢,那你想要什么?”
执明不语,一会儿忽然道:“那年你给我买的纸鸢,我到现在还留着呢。”
陵光心里一惊,嘴上淡然道:“小时候的事,我都忘了。”
他无奈地笑笑,松开了陵光的手。
“只不过你说得对,六年来我寻遍天权,终是未找到那么长的线。”
【六】
陵光送执明走到侯府门口。
执明嘴角一撇,道:“这一别,又不知什么时候能见着了。”
陵光好笑道:“都快二十的人了还耍什么性子,当心侯爷看见又要打得你满院子跑。”
执明真像是怕了似的从陵光肩膀往后看去,自家父亲还在和天璇侯作别。
执明苦着一张脸道:“陵光是不知道那昱照山有多险,我一想还得爬山回去,这头就觉得晕。”
陵光抬手指了指执明身后的八抬软轿。
执明脸不红心不跳道:“对,就是这轿子,哎呀,晃得我头直晕。”
【七】
陵光送别执明时正是早春。
侯府院子里的桃树抽了新芽,执明说,等桃花开好了,我再来你这儿喝桃花酒。
陵光笑他,桃花酒都是前一年埋下的,今年的花怎么喝酒。
执明道,那我就来喝去年的,明年再喝今年的,往后年年都要来,直到咱俩都变成老头子。
陵光说,好。
执明的笑意慢慢淡下去,他说,我不管陵光要做什么,天权离得虽远,但我也愿不远万里。
陵光看着他,忽然笑问,你要如何来,软轿都坐得头晕,难不成真的要乘纸鸢吗?
他其实什么都没忘。
【八】
那年光景时时入梦。
他们并肩穿过集市来到山脚下,天忽然落起雨来,两人急忙寻了一户人家的草檐下避雨。
山脚风大,执明开始忍不住打哆嗦,此地人烟稀少,陵光不担心被认出,就要把衣服还给执明,执明却让他拿着挡雨。
陵光道,可这是你的东西。
执明道,你说得正在理,我的东西,可还不是我说了算?
陵光竟无从反驳。
雨势渐大,山中起了浓雾,远远看去不似凡间景色。执明问陵光,你说那个啟昆帝见过这景色吗?
陵光诧异他这一问,诚实答道我不知道。
执明道,我猜他没见过,陵光你说,坐拥江山万里,却连其中这一寸天地都不曾见过,该是很无趣的吧。
陵光沉默不语。
执明只笑道,以后我可不当什么皇帝,我要玩遍这大江南北,到时候带上你一起,你跟不跟我走啊?
陵光看他把纸鸢藏在背后,一副生怕被雨淋湿的模样,便笑道,你还欠着我三文钱,可不是你走哪儿我得追到哪儿?
【九】
执明最终没能喝上那一年的桃花酒。
那年冬时,天下共主啟昆遇刺身亡,天璇自立为国。
传闻渐起,天璇新王陵光少年枭雄,暴虐乖戾,为夺天下不惜谋害共主,罔顾性命,陷黎民苍生于水火。
次年早春,天权祭天立国。
【十】
执明趴在桌案上昏昏欲睡。
他百无聊赖地听着殿下大臣们激言进谏,右手堪堪握着朱笔,墨迹却已经在宣纸上氤开一片。
太傅唤他,王上哎。
执明才转转眼珠,示意自己在听。
太傅问,不知王上何意?
执明懒懒道,说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,你一句我一句的,是让本王听哪一句啊。
太傅恨铁不成钢地叹一声,说,王上,您也考虑一下攻打天璇的事吧。
执明挥挥手,退朝。
其实那些进谏执明听得一字不落。
天璇王不招安不劝降,率兵攻破瑶光城池,瑶光王室全部殉国,加之早先谋害共主的罪名,以致民心尽失,兵心涣散,此时攻打正是最佳时机。如今天下五国并起,天璇已然气数将尽,其余四国谁能先吞下这一口,谁在日后就有可能一统天下。
外面淅沥沥下起小雨,从殿门望去能看到远处青山云雾缭绕。
他又想起少年时和陵光一同在檐下避雨,他说自己定然不会去当什么皇帝,还要与陵光一同看遍这天下。
如今想来,是自己先食言了。
【十一】
三十万遖宿大军把天璇兵营围得水泄不通。
陵光说,孤王要亲往阵前。
满朝文武齐齐跪地,大呼王上不可。
陵光从那鎏金椅上慢慢站起,一步一步走下来,直走到大殿之外。
殿门朝北,昱照山巍峨高耸,而那往后便是天权了。
隔山隔水,隔江隔海,曾有人对他说,我愿不远万里。
而此刻,他却只觉得如此疲惫。
【十二】
天璇王亲自挂帅上阵。
执明好像是听懂了,又好像是没有。
他问太傅,若本王欠着一人东西,可又不想还,该怎么办。
【十三】
陵光被困在山上已有几日。
身上的铠甲硌得他肋骨生疼,他靠在树上,猜想还要过多久遖宿兵才会找到他。
偏偏山上又落起小雨。
昏昏沉沉中陵光以为自己又回到许多年前那日,早春日光明媚,执明拿着纸鸢,笑说这纸鸢可以从天权飞到天璇。
他这才发觉,自己竟信了这么多年。
【十四】
陵光不知,在他被逼上山的那晚,天权五十万大军人衔枚马裹蹄,夜袭遖宿军营,苦战三日三夜不休,直把遖宿军逼退至天璇国境外。
执明挂帅亲征,率骑兵只用五日便翻越昱照山,直打入天璇腹地,遖宿不知天权何时竟与天璇结盟,措手不及,只得连连败退。
执明在山中寻到陵光。
陵光的战甲被丢在一旁,他身穿紫色的外袍,血红了一身。
执明走过去轻声叫他,陵光,陵光。
陵光睁开眼,虚弱至极,却还是笑问他,你怎么来了。
执明从身后拿出一只纸鸢,颜色褪得几乎灰白,做工也不甚精细,但陵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执明道:“我说哪日我要是想你,便乘这纸鸢来看你。”
陵光看着他不说话。
执明解了自己的铁甲,露出黑色的外袍,而后又脱下外袍,将它小心罩在陵光肩上。
他保持着那个姿势环着陵光,额头抵在陵光肩膀上。
执明道:“你又穿得这样显眼,害我们被认出来,该如何是好?”
陵光费力地抬起手覆在执明脸颊上。
那只手血迹斑斑,虎口因为执剑厮杀而被剑柄震得开裂,甚是可怖。执明拉他手下来,捧在自己掌中,笑道:“你瞧你,弄成这样,还怎么陪我放纸鸢。”
陵光嘶哑道:“这一切,皆是我作茧自缚。”
执明道:“对,还有桃花酒,我还没和你喝成桃花酒,去年酿的那坛也该可以开封了吧。”
陵光道:“今日你救我天璇子民,来日还请天权王待我民如子。”
执明道:“细算起来我还欠你三文钱呢,你不是说了,我若不还,从今往后我走到哪儿你追到哪儿?”
陵光仰起头,山间树木郁郁葱葱,他忽然想起那日如果未曾下雨,自己与执明进了山中游玩,看到的也应该是这般景致吧。
他双手抱住执明,最后轻轻拍了拍执明的后背。
“别哭了,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。”
【十五】
如今昱照山两侧皆是天权国土,执明下旨,为巩固民心,迁皇都于天璇旧宫。
他站在大殿门口,远远能看到昱照山。
他曾花了整个少年时光去寻一条长得足以翻越昱照山的线,而今却他就在站在昱照山这头,方才懂得见与不见又有何重要。
见与不见,还不都是心心念念。
【十六】
执明只笑道,以后我可不当什么皇帝,我要玩遍这大江南北,到时候带上你一起,你跟不跟我走啊?
陵光看他把纸鸢藏在背后,一副生怕被雨淋湿的模样,便笑道,你还欠着我三文钱,可不是你走哪儿我得追到哪儿?
执明道,好啊,这话可是陵光说的,不许反悔!
陵光眼神一转,忽地抢了执明手中的纸鸢,举过头顶一路跑进雨中,执明愣了片刻,赶紧跟在后面去追。
两人追逐一会儿,执明终于扑到陵光。
陵光边笑边喘道:“你跑那么快,有朝一日,我若是跟不上你了,你可不要怪我。”
执明道:“我不怪你。”
【完】
*题目约等于“我想说我爱你你想说我也是”但我们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